2014年7月12日 星期六

大學怪談 其之四 真的


J老師,」院長在教師休息室門口招手,一位年輕男老師小跑步出來。

「上次麻煩你處理那本書,出版社已經編好了!快要出了。之前一直逼你趕快編,結果他們拖了這麼久,真是不好意思。」院長聲音硬朗。

「啊謝謝院長。」J滿臉笑容。

「唉呀我才不好意思,出版社真的拖太久。不過我有一件事想找你商量......。」院長故作難言的窘笑。

J表情真誠:「沒問題!院長有什麼要幫忙的?」

「說起來不太好意思,要先說聲對不起呀。就是啊,副校長這幾年公忙,比較沒著作,我就把你寫的三章中那兩章新的抽出來,掛上他名字去投稿了,應該是會上,已經和期刊那邊講過,沒有問題。之前太忙,所以忘了通知你,不好意思啊!今天看到你才想到。」院長舉手擦著額頭的汗水,但其實沒有汗。

J先是一傻,很快又堆出笑容。「不要緊!不要緊!......就看院長和副校長的需要!」

「因為投稿是用他的名字,所以書上那兩章就不能用你的名字了。剩的那一篇是你領域的東西,我想說,就還是保留給你,不要動這樣。」

「唉呀謝謝院長留心。不過,如果有需要的話,那一章我不掛也是可以......J老師微笑抹著汗,但也一樣沒有汗。

「那可不行!因為,這個......還有......那書的編者,本來是你,我想說,隔壁系上Z老師,就那個胖胖的小學弟呀,比較沒有這方面的著作,編者就改掛他好了,這書確實編得好,可以讓他有點東西,建立一點聲望呀!我已經擅自決定,通知出版社改過來了,希望你不要見......

話還沒完,J連忙插話:「不要緊的!一切看院長方便,院長千萬不要為難!」

「這樣你就只剩一章的作者啦!而且內容感覺也沒什麼意義。真的不要緊嗎?」院長反而同情起他來。

「不要緊 !」J反而緊張,「書能出來比較重要。我真的是不要緊。」

「東西都是你生的呢!這樣我反而不好意思了。好吧!那謝謝你啦!欠你的以後我會想辦法的,我先回院辦那邊去了。」

「不敢不敢!院長慢走!」J長長的一鞠躬送客。院長走了幾步,轉頭一笑,又快步離開。

直到院長腳步聲淡去,J才抬起頭,回到休息室的沙發區攤軟沉下。在一旁裝作看報紙的系主任轉頭,「怎樣,大呼小叫的講什麼?」

J低頭說,「上次那本書的事情。好像副校長要掛我寫的三章中的兩章,編者改成Z老師。」J長噓一口氣。

「老頭子就算了,編者改成Z?」主任噗嗤一笑。「Z知道這書是怎麼生出來的嗎?」

「唉,鬼才知道,」J老師面色慘淡,「不知道Z看過書沒有,若看過了他還肯掛,那真是......。」

「那也是他們自己造的孽。」主任拿起報紙夾,「如果出事,你就裝什麼都不知道就好。反正他們這樣搞,也沒你的事了。」

「可是我還有一章,」J說,「要不要問看看Z,乾脆那章也拿去掛?」

「嗯?那章不是你的實驗嗎?」

主任沒等到答案。他再次從報紙上探出頭,只看到J悄悄遠去的背影。

「你他媽,你們家到底有什麼是真的?」他大吼。也笑了。